一見鍾情愛上大9歲夫!背著父母相愛「200多封情書」字句動人 相愛24年「夫重症離去」獨守回憶瀟灑度餘生

念念不忘一生的戀人!

「從前車馬很慢,書信很遠,一生只夠愛一人」。——木心

他與她,從1945年開始,從四川到江蘇,從江蘇到台灣,互通了兩百多封信。跨越時代浪潮,熬過黑暗歲月,他們的情意堅不可摧。不管是離別,還是時代劇變,這份愛依舊經久不竭。

他是著名邏輯學家、哲學家殷海光,是著名學者金岳霖的學生。而她,便是殷海光的摯愛——夏君璐。

殷海光曾說:「像我這樣的人,在這樣的時代和環境,沒有餓倒已算萬幸。」可就是這樣的人,讓夏君璐念念不忘一輩子。

圖 | 殷海光先生

初次相見,他是最瀟灑的軍人,她是最熱情的少女。

1945年日本投降後,殷海光跟著同為西南聯大的好友夏君賢一起回重慶,並在夏家住下。到達夏家時,前來開門的是夏君賢的妹妹,即17歲的夏君璐。「親愛的,您記得嗎?當我們相見的第一面,是我為您打開那大門,讓您──及您的行李──走進門裡。想得到嗎?我是打開我心扉,從此以後您便走入我的心中,佔據我整個的心靈,改變我的一生。我要抓緊您,永不讓您飛去,離開如此這般愛您的人。」——夏君璐致殷海光

這是夏君璐在後來寫給殷海光的信,由此便可知曉,僅僅只是開門那一剎,她便已經對殷海光一見鍾情了。

然而,剛開始,殷海光對夏君璐並沒有什麼印象,只是覺得這個小姑娘特別熱情好客,不僅自告奮勇提議帶大家去爬山,還會經常向他請教詩詞和繪畫。期間,夏君璐還告訴殷海光,她同他一樣,都喜歡李白的詩。

看著夏君璐和自己如此親密,殷海光從來就沒有想多過,一直當她為妹妹。殊不知,夏君璐那時的心思都是如何「拿下」殷海光的心,為此,她可是經常給殷海光寫信。

在夏家住了7天後,殷海光便離開了,動身前往重慶上班。在他離開時,夏君璐還囑託他要抽時間來家裡做客。許是上天不忍讓夏君璐等待,沒過多久,夏家也搬到重慶住了。一到那,夏君璐馬上就給殷海光寫信告明自家地址,除此之外,她還在信中註明了他來的話會經過哪些地方。而且,為了怕殷海光沒有來,她又補充寫說家中有他的東西,請他一定要來做客。

信都寫到這份上了,殷海光再怎麼樣,也會去夏家一趟。可這去的路上,殷海光也是很有心,不僅給夏君璐帶了一本自己的譯著《邏輯基本》,還順帶在路邊捉了一隻小兔子給她。夏君璐見殷海光兩手滿滿,可樂乎了。

圖 | 殷海光與夏君璐

隨著兩人關係越來越親近,夏君璐寫給殷海光的信中稱呼也從「殷先生」慢慢變成「海光先生」,最後更是直接稱呼他為「海光」。如此明顯的喜歡,就算殷海光再怎麼遲鈍,也都看出來了。再加上,除了稱呼變了之外,夏君璐寫信的內容也變得越來越直接,不是直接說殷海光「一點也不關心,也不想念我」,便是直接「感謝上帝,有許多人愛護而敬愛您」。

都說男追女,隔層山,女追男,隔層紗。可夏君璐這攻勢,估計是連層紗都沒有。她曾對殷海光說:「我每發信給您,有如愚笨的學生交作文給先生看……但是我是厚皮臉。」

剛好,殷海光臉皮薄,一顆慢熱的心很快就被夏君璐捕獲且被溫暖了。

然而,在聽說夏君璐和殷海光談戀愛後,明明很欣賞殷海光的夏父卻表示反對,他對夏君璐說:「殷海光有思想有志氣,人品學識也不錯,只是性情孤僻,桀驁不馴,不易相處,過於憂國憂民,憤世嫉俗,感情上易走極端,況且他還比你大九歲。」

因此,在父母的反對下,夏君璐被送到湖北上學,與殷海光分隔兩地。

但是,就算兩人相隔千里,也影響不了彼此之間的愛意。夏君璐依舊如往常一般給殷海光寫信,只不過有些許不同的是她那與日俱增的思念,她寫道:「您會知道嗎?在這靜靜的深夜裡,我正在憶念著您,深深地憶念著您。」

於夏君璐而言,年齡不是問題,距離也不是問題,這一切切阻礙,只會讓她更加喜愛殷海光。

她的愛雖然熱烈如火,卻是細水流長的;而他的愛雖然平淡如水,但卻足夠深沉。

相差九歲,相隔兩地,殷海光和夏君璐開啟了鴻雁傳書的愛情道路。這期間,兩人還鬧過不少笑話。

首先,在這漫漫筆談戀愛的過程中,殷海光被嚇得不輕。畢竟,夏君璐的父親只是反對兩人戀愛,但不會討厭殷海光,相反,他還是蠻看重殷海光的。因此,當夏父在南京國防部任職時,便經常叫殷海光去他家中談論時事。

剛好有一次,夏父親自跑到殷海光家裡去聊天了。而這一聊,差一點就看到了殷海光和自家女兒的書信,這個「差一點」把殷海光嚇出了一聲冷汗。若是夏父真瞧見了兩人的書信,想必殷海光會當場「當機」。

其次,若是論起這戀愛過程誰最膽大?那肯定是夏君璐,也是她鬧的笑話最多。

那時,夏君璐所就讀的武漢聖希理達女子中學是不允許男女通信的,可膽大如她,怎會因此而禁錮住自己的滿腔愛意。但謹慎如殷海光,為了不被人發現,殷海光特意用化名給夏君璐寫信,還經常更換化名。

有一次,他便以「吳琪」之名給夏君璐寄了信,可不巧的是,這一次剛好他就暴露了,被夏君璐的同學們發現了。於是,他們給殷海光起了個綽號叫「無奇不有」,還經常逗弄夏君璐,尷尬的她趕忙寫信給殷海光說:「不要再用化名來信了!」

當然,他們的愛情不單單只是有趣,還有著感動。

身為兩人中最理智的一個,殷海光在談戀愛時充分彰顯了理性男人深沉的愛意,他曾說:「我崇尚理智,我總是用理智之閘把感情之水關住,尤其在我覺得雖然是好可是卻不應該的時候。」

可就是這樣一個崇尚理智的人,給了夏君璐許許多多的感動。

在一次聖誕節裡,殷海光曾寄給夏君璐的一張聖誕卡片,卡片內頁寫了一連串英文,翻譯成漢語便是:「我愛我們兩人的小世界,這個世界裡,只有你,只有我,我喜歡我們討論的事情,這對我們來說是意義重大的事情;我愛我們共享的美好時光,我幻想在空中建造城堡,並十分珍惜我們的夢想!」

當內斂的男人表達起愛意來,果然是讓人招架不住的。這不,夏君璐看到這樣一張卡片後,深受感動,看著那一個個英文字母拼湊起來的句子,她忍不住淚眼婆娑,這可是殷海光的愛意,是她最愛的人的表白。

就這樣,從1948年到1950年,整整2年時間,他們都是靠書信來談戀愛的,思念和愛意只增不減。

在動蕩的年代裡,他們的感情是最珍貴的財富,他們的書信是最溫暖的存在。

聖誕節過後,殷海光和夏君璐的書信漸漸少了歡笑,多了憂慮。隨著社會形勢越來越不安,殷海光寫信給夏君璐道:「我們正陷入一個大不幸時代,當然是快樂不起來的……不過,無論如何,您應該快樂一點。」

那時的殷海光,滿心都在擔憂國家存亡,可同時,他又不捨得讓夏君璐難過,也不捨得讓她有任何危險。只不過,夏君璐並沒有那樣的嬌氣,她在信裡也曾說過:「只有目前不要失去了聯絡,總有辦法。以後我們可以慢慢的決定。你我離去,有什麼關係,只要我們永久的相愛。」

於夏君璐而言,沒有什麼比不能和殷海光在一起更痛苦的事情。

1949年,殷海光前往台灣,在動身之前,他便給夏君璐寫了一封信說:「我想在台灣海邊做棟小房屋,在那兒沉思,讀書,寫文,種園。至少還希望和您在一起在海邊散步,眺望那遙遠的海之境色。」

當時夏君璐看到信中內容時,還沒有想著去和殷海光會合,畢竟她是想等到完成學業後再和他結婚然後一起生活。可混亂的時局並沒有給予夏君璐機會,她的父親在了解到她和殷海光仍在戀愛時,突然就想開了。眼看現在局勢那麼糟糕,夏父深覺自己無法保護夏君璐,於是便同意讓她去台灣投靠殷海光。

面對與家人的離別,夏君璐理所當然的是不捨,但她也懂得父親的一片好意,便也乖乖聽話了。殷海光知曉此事後,特意寄來一枚金戒指和十元美金(約300多塊台幣)作為路費,並囑咐她:「此次離家,不知何日可歸,有紀念性的東西需要帶走,必需物品須帶走。不需要的東西要丟下,以免累人。」

戒指,是給予夏君璐的承諾,也是給予她父母的保證。而這一次離家,確實是夏君璐與父母的永別,未來的她,只能隔著海峽兩岸,思念著至親。

到達台灣後,夏君璐便考入台灣大學讀書,而殷海光則在台灣大學教書,等待著她畢業。

1953年10月25日,殷海光和夏君璐終於結束8年戀愛長跑,在台灣結了婚。八年時間,從夏君璐主動追求,到兩人結為伉儷,這一路走來,著實不易,可日後回想起來,又是讓人倍感溫馨。晚年夏君璐回憶起這段時光時還說道:「我覺得自己配不上他,只是我非常喜歡他,只能拚命地追求。從四川追到江蘇,從江蘇追到台灣,終於在台灣和他結婚。」

她的全力以赴追求,換來了與他共度餘生。

他們只想要做一對最普通最平凡的夫妻,奈何世事難料。

婚後,殷海光仍在台灣大學教書,是學生們最喜愛的老師之一;而夏君璐則是溫婉的賢內助,將家裡一切大小事都處理得井井有條,並為殷海光培育花草。待殷海光一下班,便可以回到兩人溫暖的小窩,享受最簡單的幸福。

然而,暴風雨很快就到了。1960年,和殷海光同為《自由中國》的工作人員們接連遭遇不測,不是被暗算,就是被逮。身為主筆,殷海光覺得自己也會被波及到,於是,他打算讓夏君璐出國避難。聽到這話後,夏君璐一下子就哭了,她不能接受兩人要分開,殷海光是她生命的所有,她離不開。

拗不過夏君璐的性子,殷海光也只好讓她陪伴著,兩人一同面對風雨。

受到波及,殷海光的一切行為很快就遭到了「封鎖」,他在那時曾發表聲明說:「我們是撰稿人,對於我們自己寫的文字,我們從來沒有打算規避自己應負的言論責任。」正是因為這句豪言壯語,他的生活開始陷入了困境。

殷海光先是被台灣大學停職停薪,後又是自己的文章刊物被停辦,沒有任何機構敢請他寫文章。就連1966年,諾貝爾經濟學獎獲得者哈耶克邀請殷海光去參加座談會,台灣當局的工作人員都不給他去。無奈之下,殷海光只好申請赴美,可惜,這也行不通,申請失敗,他只能繼續在特務們的眼皮底下生活。

圖 | 殷海光一家

活在別人的監視之下,殷海光心情越來越不好,整天鬱鬱寡歡,身體狀況也越來越差,甚至還得了重症,胃少了三分之二。一下子,殷海光病倒在床,家裡只能靠夏君璐扛著。

由於殷海光做完手術只能喝流質食物,夏君璐便在院子裡種了一片小麥,自己耕種自己將麥草打成汁給殷海光喝。後來,夏君璐聽說有一種治療重症的新藥時,她趕緊就去買了。可她又擔心新藥會有副作用,於是便自己先吃了三個月,覺得沒有問題後再給殷海光服用。

然而,新藥雖然沒有副作用,但也沒有任何好作用。隨著病情惡化,殷海光的體重急劇下降,體虛的他甚至不能自己走動。為了讓殷海光每天能呼吸到新鮮空氣,夏君璐日日抱著他去曬太陽,太陽落山後再將他抱回房間。晚上,夏君璐還在殷海光的床邊搭了個小床,待他睡下後,她再躺下。

這樣的日子久了之後,夏君璐偶爾也會很心累,她曾說:「有時候會想,不要醒過來就好了」。可如果她不醒過來,殷海光該怎麼辦?於是,出於對殷海光的強烈愛意,夏君璐很快就打消了這樣的想法,依舊早起為殷海光磨青汁,抱他曬太陽。日復一日,直至殷海光離去。

1969年9月16日,殷海光因重症晚期醫治無效,享年50歲。在他離去後,夏君璐便帶著女兒和年少時兩人所寫的那兩百多封通信一同前往美國。輾轉11年後,她才再次回來大陸,而那兩百多封信,依舊隨著她一起回來,一封未丟。

圖 | 殷海光攝於故居書房中

後來,夏君璐將這些信拿出來,出版了《殷海光·夏君璐書信錄》。這些信,這本書,記載了兩人跨越異地,跨越戰亂,跨越生命的戀情。那是他們的回憶,也是他們不朽的真愛象徵。正如夏君璐和殷海光的女兒殷文麗所說:「假如諾貝爾有愛情獎,我覺得應該頒給我的父母。他們的真實、真誠、真情、真愛,令人動容。」

2013年11月20日,夏君璐在美國因病離去,享年85歲。

縱使時代更替,陰陽相隔,只要有這本書在,有這些傳達愛意的書信在,他們的愛情傳奇就絕不會淹沒在歷史長河中。

參考來源:今日頭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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